有机性宣言 | 沙利文哲学与芝加哥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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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8, 2022 06: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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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 · 沙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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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城市大火之后城市重建问题亟待解决，芝加哥进入快速地城市化时期，同时，电梯的发明和新结构技术的发展都让Skyscraper的实现成为可能。芝加哥学派于19世纪70-80年代兴起，兴起于美国，19世纪广泛学习历史设计的背后在思考未来的发展。技术上主要探索在框架结构下的高层建筑及其筏型基础，并且最后发展成了箱型基础。

CHICAGO SCHOOL OF ARCHITECTURE

- 芝加哥学派 -

芝加哥的建筑在全世界闻名，其中的一种风格被称为芝加哥学派。依照时间，又可再细分为第一学派和第二学派。

在早期，这种风格也被称为商业风格。在建筑史上，“第一芝加哥学派”是由20世纪初在芝加哥活跃的建筑师所带起。他们是第一批在商业建筑中推广钢框架建筑新技术的人，并发展了一种与欧洲现代主义并行发展的空间美学。到了20世纪的40年代和70年代间，出现了“第二芝加哥学派”，它开创了新的建筑技术和结构系统。

尽管“芝加哥学派”这个术语被广泛用于描述18世纪八九十年代在这个城市建造的建筑，但这个术语却受到了学者们的争议，特别是对卡尔·康迪特（Carl Condit）1952年出版的“芝加哥建筑学派”（The Chicago School of Architecture）一书的反应。像艾伦·布鲁克斯（H. Allen Brooks），温斯顿·魏斯曼（Winston Weisman）和丹尼尔·布鲁斯通（Daniel Bluestone）等史学家指出，这个词组提出了一套统一的审美观念或概念箴言，但事实上，这个时代的芝加哥建筑已经展现了各式各样的风格和技巧。当代出版物也是用“商业风格”来形容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而不是使用“学派”一词。

然而，芝加哥学派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影响就是对Skyscraper一词的影响与衍生。

▲William Le Baron Jenny 詹尼是芝加哥学派的创始人，他的作品芝加哥家庭保险公司大厦（1883-1885）是第一座依照现代框架结构原理建造，三段式，左中右的立面构图。伯纳姆&鲁特的里莱斯大厦（1890-1894）一共16层，被公认为当时芝加哥学派的杰作。Charles Atwood设计的莱瑞斯大厦 Reliance Building（1890-1894）是现代建筑的原型，当时地下的两层就已经具有了开敞的公共性，对外使用。形式的构成和现在的高层建筑相差无几。

芝加哥学派的一些显著特征是使用带砌石砌面（通常是陶瓦）的钢架建筑，允许使用大型的平板玻璃窗并限制外部装饰的数量。

有些芝加哥学派的摩天大楼会同时使用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元素。许多芝加哥学派的摩天大楼包含三段式型构。最底层是负责结构支撑，中间层通常装饰细节少，并在其中有充当柱子的竖井，最頂的一层或两层，通常用檐口加盖，往往有更多的装饰细节，通常具有象征性意义，代表皇冠或帽子等。

Windows of Chicago School of Archite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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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式窗”来自于芝加哥学派，指宽度大于高度的金属横向长窗，窗立面通常分三段，中间窗固定，两侧窗可上下推拉，结合了采光和自然通风的功能。这种窗户通常用于多高层的商业和办公建筑之上，门面上的窗户的布置通常形成网格图案，其中一些窗户从立面形成凸出的凸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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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40年代，在路德维希·密斯·范德罗于芝加哥伊利诺理工大学教育工作的努力下，出现了“第二芝加哥学派”。它第一个、最纯粹的例子是由他設計的湖滨大道860－880号公寓（1951）。而後在结构工程师法兹勒汗（Fazlur Khan）的影响下，这个学派在20世纪60年代得到了支持和扩大。

LOUIS SULLIVAN

- 路易斯 · 沙利文 -

▲Louis Henry Sullivan路易斯·沙利文（1856年9月3日 - 1924年4月14日）是美国建筑师，被称为“摩天大楼之父”和“现代主义之父”。他被许多人视为现代摩天大楼的创造者，是芝加哥学派极具影响力的建筑师和评论家，是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导师，也是芝加哥建筑师集团的灵魂，他们是草原学派的前身。沙利文与赖特和亨利·霍布森·理查森一起被称为“the recognized trinity of American architecture”。他提出'Form Follows Function'，然而他将这一概念的起源归功于古罗马建筑师。1944年，沙利文被追授AIA金奖，这是历史上被追授的第二位建筑师。

Wainwright Building by Louis Sullivan

▲沙利文的代表作是Wainwright Building，这座摩天大楼设计建造于19世纪90年代，极具革命性。由Bessemer工艺制造更可靠的钢材，建筑的梁柱也全采用钢材建造。钢框架的强度使得建筑物能够在脱离厚墙和飞扶壁的前提下建造的更高。这座建筑的建造方式（钢结构）是革命性的，芝加哥学派建筑师意识到世界已经发生变化，美国的建设已经由农村转向城市为中心。高层建筑在城市中的主要功能是办公，是新阶段城市化过程中的副产品。沙利文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历史性建筑变化的重要性，同时又意识到美学传统继承的重要性，沙利文想建造如希腊神庙和哥特式大教堂美丽的建筑。路易斯·沙利文在其1896年的文章'The Tall Office Building Artistically Considered'中开始着手定义设计原则。沙利文的设计原则和设计思想影响了赖特，他将自己的信念置于文字中，即使在今天，建筑师们仍在继续讨论和辩论。

▲沙利文提出的'Form Follows Function'，并不是说反对装饰，而是指建筑的结构系统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建筑的外观。Wainwright Building在这种思想理念下诞生，沙利文把现代建筑比喻成生物，形式、结构、功能是一个整体，积极的回应城市的秩序。沙利文同时认为建筑应该是有机的，这一观点极大的影响了赖特后来的设计。建筑底层为开放的商业、二层以上为办公、顶层是设备。C.P.S百货公司大厦Carson Pirie Scott Building by Louis Sullivan是现代百货大楼的原型，立面采用典型的由”芝加哥式窗“构成的网格形构图，这栋建筑是沙利文的另一个典型代表作，同时也成为芝加哥窗应用和实践的代表。“芝加哥式窗”来自于芝加哥学派，指宽度大于高度的金属横向长窗，窗立面通常分三段，中间窗固定，两侧窗可上下推拉，结合了采光和自然通风的功能。这种窗户通常用于多高层的商业和办公建筑之上，门面上的窗户的布置通常形成网格图案，其中一些窗户从立面形成凸出的凸窗。”The structural dimensions provide the real basis for the artistic formation of extensors.”沙利文为建筑师规定高层办公楼建筑在功能上的特征：地下室要包括有锅炉间和动力、采暖、照明的各项机械设备；底层主要用于商店、银行或其他服务性设施，内部空间要宽敞，光线要充足，并有方便的出入口；二层楼要有直通的楼梯与底层联系，功能可以是底层的继续，楼上空间分隔自由，在外部有大片的玻璃窗；二层以上都是相同的办公室，柱网排列相同；最顶层空间作为设备层，包括水箱、水管、机械设备等。

Carson Pirie Scott Building by Louis Sullivan

▲沙利文认为，在这片土地上的当代建筑师面对着新的东西，即社会条件的演变和整合，这导致了社会对高层办公楼的建造的需求。沙利文接受了这一社会现实，并指出设计高层办公楼必须在一开始就被思考和认可，这是当代的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沙利文为高层办公楼制定的规则是针对这个问题的一个关键性和规范性思考。然而仍然存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将这种全新的时代需求下的建筑形式（高层办公楼）与传统的经典美学结合，我们必须在研究-继承-延续的状态下进行探索，这种研究是从粗略到精细的研究，是从广义到特殊的研究。细节的继承和探索在沙利文的Wainwright Tomb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并且在之后的高层建筑设计中屡见不鲜。

Wainwright Tomb by Adler & Sullivan

Chicago Stock Exchange Trading Room by Adler & Sullivan

▲沙利文相信，每种问题都有其对应的解决方案，这是隐藏的自然法则，因此他提出了针对高层办公建筑的规范性设计原则。因为沙利文在这里寻求的不是个人或特殊的解决方案，而是寻求真正的正常类型，所以必须注意那些在所有高层办公楼中不变的主要条件，并且将消除偶然和偶然的变化对通用性原则的影响纳入考虑范围。实用的水平和垂直分区自然地将办公室单元划分成为极度实用和舒适的单元，并且该标准办公室的大小自然而然地被预先确定为标准结构单元，并且大致是窗口的尺寸。反过来看，这些纯粹任意的结构单元以同样自然的方式形成了建筑外部造型艺术发展的真正基础。当然，最重要空间的结构开间必须是最大的，那些处于次级的空间则具备相同或相似的开间设置。阁楼中的结构间距和窗户面宽并不重要（窗户没有实用价值），因为阁楼窗户的采光作用在高层办公建筑中被大大削弱。因此，不可避免地，沙利文开始思考高层建筑立面的设计逻辑细节：从第一层级开始，我们设置一个主入口，将观者的目光聚焦于此，设计完全基于实际需要的方式考虑其空间尺度，但需要融入更加广阔而自由的情感。第二个层级的空间我们同样基于实际需要考虑空间尺度，然而以更为温和和标准化的模式来设置。以第二层级的原则类推之后层级的空间尺度，基于这个原则，形成模块化的办公单元。最后特殊的是阁楼，它没有分隔办公室，也没有特殊的照明要求，通过其厚重的墙壁以及其造型特征和立面细节展示三段式最顶端的力量。于此，沙利文对于高层建筑设计的逻辑细节推敲也被简要概括出来。

▲这可能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光秃秃的结果，也是一种无情，悲观的陈述方式，但即便如此，我们肯定已经超越了由开发商意识主导下形成的呆板建筑。这种通用设计原则在社会中和建筑师行业内得到广泛推广，使得建筑师的思考和设计处于决定性的位置，并且设计原则完全合理，合乎逻辑且极具说服力。这里沙利文所指的建筑师也并不单独指代成熟的建筑师，包括了充满想象力的新人建筑师。他认为建筑师自身对建筑有着执着的热爱，并且执着于以一种直接而简单的方式将它们脑中的建筑塑造在大自然中。于是他的研究和设计原则给了当代建筑师理想实现提供了极高的垫脚石。沙利文也认为这种设计原则更多的是浮于建筑表面，是”相对肤浅“的，因此，在设计中除了考究的细节和建造技术之外，更多的应该加入建筑师的情感。

Auditorium Building by Adler & Sullivan

▲高层建筑的崇高性和理想性：更深层次的讨论上，沙利文认为，假设在研究我们的问题时，建筑师的设计已经满足了所有常规问题，即，高层办公楼需求的社会基础；将问题从对规划、建筑和设备的考虑提升到建筑的基本层面，使得这成为合理的设计直接产物；通过增加一定的质量和数量的情感，让问题再次从基本建筑升级到真正的建筑表达。我们的建筑虽然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所有这些，但远不能解决沙利文试图定义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的最终手段就是解决社会群众对这种新出现的高层建筑模式在社会中位置的认知性问题。沙利文认为高层建筑应该是崇高的，这种崇高是来自于自然和艺术相结合，以其艺术性和想象力使观者的感官达到最高刺激，这种刺激必须在每一寸都很高，高度的力量必须寄寓在其中，高度的荣耀和骄傲也必须在其中。它的每一寸都必须是值得骄傲的透着崇高性的东西，使得观者无论看到建筑的底部还是顶部的任何一个细节都能够达到纯粹的狂喜，而不是因为体量的放大而变得粗糙不堪。高层建筑必须以最完美最崇高的状态出现于城市中。他认为这是在人类历史上建筑为人类的精神慈善方面做的有一个伟大革命，这一点还并未被当时的人们所察觉，然而光荣即将到来。这是那个年代，建筑师所作的惊心动魄的事情。不过相反的，也带来了演化到如今的大规模比最高的现况。

Guaranty Building by Adler & Sullivan

ORGANIC PHILOSOPHY

- 有机性哲学 -

▲最后，让我们将沙利文考虑的问题提高到哲学层面，沙利文的理论对现代社会对于高层办公建筑认知的决定性引导是如何形成的呢？在某些评论家和思想家看来取决于高层办公楼的真正原型经典的三段式，有些理论家引用神秘学中的象征性，引用自然界和艺术界的许多三位一体，以及这种三位一体的崇高性和决定性来解释这种社会认知改变。其他的纯粹主义者认为，这样的设计具有纯粹的逻辑陈述的性质，即开头、中间和结尾，对应建筑的三段式。然而这样的设计首先得是有机的，根基的沉稳，茎的茁壮以及顶端的绽放结合成为一体从而达到对视觉的最沉重一击，因此，这种三段式辨识明显的观点被认为是合理的但并不是必须的，沙利文也认为模块化的楼层堆叠形成的建筑主体注定会让很多建筑师陷入”相似化陷阱“，这种相似化陷阱也会导致高层办公建筑设计陷入千篇一律的糟糕状态。因此，正如沙利文之前所说，应该接受规则限定下的情感注入与自由发挥。

▲建筑在造型和细节层面的设计更多是的表象，而寓于其中的关于建筑艺术的真实则是不可动摇的哲学，而这来自于隐藏在细节中的震撼和建筑本身塑造的仪式感和崇高感。这个观点让沙利文的理论在哲学层面也得到最终完善：自然界中的所有事物都有一个形状，也就是说，一种形式，一种外在的表象，告诉我们它们是什么，区别于我们自己和彼此。这些形状在自然界中无情绪地表达了它们呈现给我们的动物，树，鸟，鱼的存在形式，它们如此具有特色，如此易于识别，我们称之为”自然性“。然而，当我们看到这些事物的表面之下的那一刻，当我们通过我们自己的感知察觉到宁静云层上方的深不可测的自然深处时，就会意识到它的沉默是多么惊人，这些存在内蕴多么惊人的生命的流动，这也就是仪式感和崇高感的塑造过程。在事物问题上，事物的本质特征不断形成和发展，这种无法形容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出生和成长，精神和事物一起逐渐消失，我们称之为衰颓和死亡，这两件事似乎是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的，融它们似乎伴随着缓慢移动的空气，然而这种空气是美好的。心灵永远被美丽，精致的事物自发性所感动，生命寻求并采取其形式，完全符合其需要，似乎生活和形式绝对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无论是飞行中的老鹰，还是绽放的花朵，蜿蜒的溪流，漂浮的云层，以及所有的阳光，这些存在形式都会成为功能引导下的产物，功能不改变形式不改变。自然界中事物的表达和形式永远遵循功能，这是自然的规则。因此，沙利文确定了其'Form Follows Function'的设计哲学，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有机性哲学。

▲这种哲学是如此日常，使得我们不得不考虑我们的建筑设计中是否应该遵循这种形式追随功能的普遍性原则，高层办公楼应该在本质上遵循建筑的功能，而那个功能不变的地方，基本的形式不应该发生打破统一性的变化。沙利文由此推导出，建筑较低的一层或两层将具有适合特殊需要的特殊形式，具有相同不变功能的典型办公室将以同样不变的形式继续存在，至于阁楼，就其本质而言，其功能同样应具有强制性，重要性，连续性。从这个结果中，建筑自然地由三部分组成，而不是来自任何理论，符号或幻想的逻辑。于是，高层办公楼的设计晋升得到了如同希腊神庙，哥特式大教堂，中世纪堡垒在社会中的典型性地位和设计中的决定性原则。在这套逻辑和原则的良性影响下，每一位建筑师都可以用最简单，最谦虚，最自然的方式表达和实现自己的设计想法，而且他的灵活性并不被完全限定，细节的塑造和结构的变化肯定会发展出建筑师自己独特的个性，建筑艺术肯定会成为一种活生生的自然的话语形式，这座建筑很快将成为真正的，最好意义上的艺术，一种将生存的艺术转化出来的模式，在满足人民功能需求的前提下给建筑师提供极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沙利文认为这种模式下的建筑将会属于最广大人民。

Robie House by Frank Lloyd Wright

Darwin D. Martin House by Frank Lloyd Wright

▲赖特在沙利文的影响下发展出了有机建筑的内涵：建筑是生命的有机体，像植物一样，从地面上长出来；建筑是由内而外的建筑，目标是整体性；从本质出发，得到特定环境中的建筑性格；局部与局部，局部与整体间的相互作用，相互依赖，和谐整体的关系；达成真实的建筑。他在美国中部地区地方农舍的自由布局基础上，融合了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创造了富于田园诗意的“草原式住宅”。有机建筑的特点是在造型上力求新颖，彻底摆脱折衷主义的常套；在布局上与大自然结合，使建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个整体。草原学派也是在沙利文影响下产生的追求创新建筑的形式的学派，所以要在离开历史的同时要寻找美国传统住宅的形式，主张净化建筑，但是这个观点和沙利文不同，他们的净化思想受到欧洲瓦格纳的影响。至此，沙利文哲学对于芝加哥学派以及通过芝加哥学派发展出来的巨大影响力横扫全球，影响至今，成为建筑学历史上的一支重要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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