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曼解读下科莫法西斯宫四个立面的“交替阅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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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b 20, 2023 06:1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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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曼解读下科莫法西斯宫四个立面的“交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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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尘设计 陈则省
摘要：本文对《Giuseppe Terragni: Transformations, Decompositions, Critiques》——彼得•艾森曼对朱塞佩•特拉尼费时四十年研究出版的著作——书中关于法西斯宫“西南立面”“西北立面”“东北立面”“东南立面”四章节进行了翻译与分析解读，初探两位大师的杰作。
Abstract: This article translates and studies four chapters——“Southwest facade” “Northwest facade”“Northeast facade”“Southeast facade”of the book Giuseppe Terragni: Transformations, Decompositions, Critiques, which consists of Peter Eisenman forty years’ work studying Giuseppe Terragni, trying to understand the masterpiece of this two great architects.
关键词：法西斯宫；朱塞佩•特拉尼；彼得•艾森曼；立面；交替阅读
Key word: Casa del Fascio; Giuseppe Terragni; Peter Eisenman; façade; alternating reading
【概述】
科莫法西斯宫（Casa del Fascio）位于意大利北部的科莫市（Como），占地约1100平方米，设计师为著名的意大利理性主义建筑师朱塞佩•特拉尼（Giuseppe Terragni），于1932至1936年设计并建成。
彼得•艾森曼（Peter Eisenman）花费四十年研究法西斯宫，成书《Giuseppe Terragni: Transformations, Decompositions, Critiques》，于2003年出版。对此塔夫里（Manfredo Tafuri）评价道：“在写特拉尼的过程中，艾森曼重塑了他（In writing of Terragni, Eisenman redesigns him）”。
而本文则是对《Giuseppe Terragni: Transformations, Decompositions, Critiques》一书中，关于法西斯宫“西南立面”“西北立面”“东北立面”“东南立面”四章节的翻译与分析解读。为求表述完整清晰，从书中其他章节或它处引述补充了相关内容、对原文表述顺序略有调整；为方便理解，删减了部分对早期方案比较的内容。有志深究的读者，可亲读原文，直面深意。
在开始“立面”解读之前，先将法西斯宫的照片、图纸、模型呈列如下[图1-6]。值得注意之处有二：一是辨明总平中各向立面的方位[图3]，二是暂时不必深究平面。这是因为，艾森曼称法西斯宫“立面要素的相互关系，没有由功能、形式或美学的成分所决定”、“平面组织与立面划分缺乏对应性”，迥异于大行于市的“立面真实反映平面功能”之论调。平面的组织，大致上是围绕中庭布置走廊，以走廊连接房间。建筑的功能为政府党部的办公楼，内含卫生间、楼电梯间。
图1 科莫法西斯宫航拍图
图2 总平面图
图3 总平面中各向立面方位，笔者示意
图4 模型，上图为西南——东南立面，下图为东北——西北立面
图5 （由上至下）西南立面、西北立面、东北立面、东南立面
图6 首层平面（左上）、二层平面（左下）、三层平面（右上）、
【交替阅读】
建筑的阅读不必导致有顺序的，渐进的，并且最后是单一的叙事；相反，它的意义可以暂时是复杂的，部分的，以及因情况而异的。——彼得•艾森曼The reading of a building need not result in a sequential, progressive, and ultimately singular narrative; instead, its meanings can be temporally complex, partial, and contingent.——Peter Eisenman
以上文句之见于封面内页，可谓作者本人对全书之定调。
“交替阅读（alternating reading）”一词最早出现于“Transformations: the Facades”一节，原句正是以其内含的三个主题：对称与非对称（symmetry and asymmetry）、静态与旋转（stasis and rotation）、格网与实体（grid and solid）描述法西斯宫立面临界的特质（the critical nature of the Casa del Fascio’s facades）。因此选取“交替阅读”作为解读立面的本文之题目。
除上述主题外，书中几组并列的阅读方式亦似可置于“交替阅读”的子项之下：“两段式阅读（bipartite reading）”与“三段式阅读（tripartite reading）”；“加法阅读（additive reading）”与“减法阅读（subtractive reading）”；“正面阅读（frontal reading）”与“斜角阅读（oblique reading）”；“初次阅读（initial reading / first reading）”与“二次阅读（second reading）”。
书中与“交替阅读”平行近义的概念或措辞，亦节选如下，互文补充：“文本阅读（textual reading）”；“临界阅读（critical reading）”；“多样并经常是矛盾的阅读（multiple and often contradictory readings）”；“模糊，矛盾，或者甚至不稳定的阅读（ambiguous, contradictory, or even unstable readings）”……
在一定程度上了解项目与梳理关键概念后，我们即将开始立面的解读。
【西南立面】
图7 西南立面
法西斯宫的西南立面[图7]分七个开间（bay），左边两个开间构成左部分（segment），中间三个开间构成中间部分，右边占两个开间宽度的实墙构成右部分。其他立面亦分七开间，左中右三部分。
解读西南立面前，先补充在本章之前与西南立面相关的“frontispiece”概念。
“frontispiece”
“frontispiece”常用语义为“卷头插画、标题页”，可与网络的图片搜索互为参照[图8]。
图8 网络上“frontispiece”的图片搜索结果节选
而艾森曼指的“frontispiece”，应是建筑中的门廊空间：
“它（法西斯宫）与帕拉迪奥式的别墅是类似的，例如Badoer别墅 (Fratta Polesine, 1556-63)，在其中一个以门廊作为形式的突出部分被压进立面，再如Piovene别墅 (Lonedo di Lugo, Vicenza, 1570s )，在其中一个增加的物体从立面上延伸出来，像箱式照相机的镜头一样。”
笔者将法西斯宫西南立面（正立面）与艾森曼所举帕拉迪奥的别墅并置如下，形神之兼备，在比较中跃然纸上[图9][图10]：
图9 法西斯宫正面与Badoer别墅
图10 法西斯宫正面与Piovene别墅
“frontispiece”在法西斯宫和Palazzo Thiene（Vicenza, Palladio, 1542-58）中的平面位置，亦予以标示并置如下。值得一提的是，后者中的“frontispiece”平面位置是确定的；在前者中，笔者图示的“frontispiece”只是情况之一，它的范围是不稳定的，可根据不同的阅读方式变化，将在【东南立面】一节中有所涉及。
图11 “frontispiece”在法西斯宫（左）和Pal
“两段式”与“三段式”
西南立面，首先可同时以“两段式（bipartite）”与“三段式（tripartite）”两种方式作交替阅读[图12]。西南立面的左和中部分，是上述的“frontispiece”——缩进的前廊空间。“两段式”阅读主要来自在前的面，由左边的框架和右边的实体构成，构成C-A、左-右、虚-实、框架-实体的“两段式”。在“两段式”C-A平面后方，通过对中间部分的第四层挖空、首层处理为玻璃面以营造虚空，暗示了H型体量，构成了“三段式”阅读[图13]。
图12 “两段式”与“三段式”
图13 “两段式”的C-A平面后方，H型体量暗示了“三段式”
“面纱”
上述C-A平面之所以能成为如“面纱（mask）”一般的面[图14]，艾森曼亦作了一番分析。
图14 “面纱”
原因之一，是西南立面最下的一根弦，让整个面显得完整而得以成面[图15]。1932年开始设计的法西斯宫，底层最下弦的处理，与柯布西耶1930年落成的萨伏伊别墅的底层架空作出了区别。
图15 最下弦
原因之二，是对水平构件（楼板线）和垂直构件（柱线）“并重”的处理，它们的宽度可认为相同，长度相差无几。与“并重”相对的是横竖一方或占“主导”，艾森曼举出了二战前现代建筑的三个“主导”的案例以示区别[图16]。
图16 水平或垂直构件或一方占“主导”的现代建筑案例
加减法
“面纱”还同时存在减法和加法的交替阅读。在减法阅读下，西南立面可阅读为在实体的左和中部分上，挖去接近方形的洞，此时虚空呈现正形的阅读，水平和垂直的杆件要素呈现为负形。在加法阅读下，西南立面由左和中部分的水平和垂直杆件，加上右边的实体组成，此时要素呈现正形，开洞呈现为负形[图17]。
图17 上图：西南立面“面纱”；中图：实体切除，减法；下图：
黑白与交替
此外，艾森曼在对比方案3c与最终方案的南角透视图[图18]后指出：前者体量被渲染成黑色，不存在交替——只有一种阅读可能；后者体量被渲染成白色，概念上就把面和体挤压到一齐（compress the plane and volume together）。
结合本章，私揣艾翁之意，前者在后方的黑色体量与前方的白色实墙已无法暗示H形阅读，难以形成“三段式”阅读，而“面纱”与其上的“加减法”仍清晰可辨；后者则具备了上述分析的“面纱”“加减法”“H形”“两段式”“三段式”种种交替阅读。
图18 南角透视，左为方案3c渲染图，右为最终方案
西南立面仅是我们品读的开始，除单个立面本身外，以下将陆续看到存在于立面之间的交替阅读。
【西北立面】
西北立面有着与西南立面类似的共同特征：实-虚-实的“三段式”，“加减法”——实体加网格状条棍的加法，在实体中挖空的减法[图19]。
图19 西南立面（上）与西北立面（下）具有“三段式”“加减法
我们先看在西北立面自身的“三段式”与“整体框架（overall frame）”的交替阅读。
三段式
实—虚—实“三段式”的印象，细察分析是由以下设计操作所达成：首先分析“虚”。中间部分三个开间一至三层的窗，下1/4设计成玻璃砖，与上3/4一齐，整个开间和层高被阅读为虚空。连同中间部分于四层的挖空，整个中间部分被阅读为三段之一的“虚”[图20]。
图20 中间部分三个开间下1/4设计成玻璃砖，整个中间部分被
再来分析“实”。左部分两个开间每层窗的下边缘，与下一层窗的上边缘之间，保留了一段实体，区别于中间部分只保留了一根楼板线的宽度，形成了“实”的阅读[图21]。
图21 左部分的窗每层下边缘与下一层窗上边缘保留实体，形成左
同理，左部分两个开间最上窗的上边缘，低于中间部分最上弦的下边缘，形成左“实”中“虚”之阅读[图22]；左部分左开间的四个高瘦矩形窗的左边缘，与最外边缘之间，保留了实体。
图22 左部分两个开间最上窗的上边缘，低于中间部分最上弦的下
艾森曼没有作图解示意的右部分亦可如是分析：左开间的四个扁长矩形窗的下边缘，与下一个窗的上边缘之间，保留了实体；右部分右开间的四个高瘦矩形窗的左边缘，与右部分左开间扁长矩形窗的右边缘之间，保留了实体。
通过窗边缘之间保留实体，形成了左、右部分“实”的阅读，与上一段落所述之“虚”一齐，实—虚—实“三段式”得以建立。
整体框架
而“整体框架”，意指立面暗含了贯穿左中右的网格。每个窗的各个边缘，只要与网格线重合，即是参与了“整体框架”的营造，不一一赘述[图23]。
图23 上图：西北立面开窗示意，下图：“整体框架”
值得注意者有二：其一，左部分与中部分窗的窗挺划分[图23红色虚线框所示]，形式的一致加强了左与中部分的联系，加强了“整体”的印象。同理还有[图24]中浅红色块所示的窗（右部分是窗，左和中部分是由窗挺划分后窗的一部分），形式的一致加强了联系与“整体”的印象。
图24 窗形式的一致加强了各窗所在部分的联系，加强了“整体框
其二，右部分右开间的四个瘦高矩形窗，延续了中间部分的自上而下四格撑满的排布，赋予了立面“整体框架”的特性[图25]。
图25 右部分右开间瘦高矩形窗延续了中间部分的排布
在分析了“三段式”和“整体框架”后，再以艾森曼的小结品读西北立面[图26]再合适不过：
……总之，一整幕垂直和水平要素、加减虚实在立面上里外编织，在完全平坦的表面上建立起多重的交替阅读。……
图26 西北立面，多重的交替阅读
艾森曼还特意指出交替阅读与传统的静态阅读之区别：
……应该指出的是，立面要素的相互关系，没有由功能、形式或美学的成分所决定，如同在平面组织与立面划分缺乏对应性中所显示的。与典型的静态的加法或减法的阅读相反，西北立面显示出在两者间恒定变化的交替。它可以作为在实体中切除和网格化的格网两者交替地阅读。
斜角阅读
交替阅读具有的不稳定性（instability）一直被传统的类型学或正式的分类（traditional typologies or formal categories）所忽视，对此艾森曼更开始以横跨多个立面的视角，进行斜角阅读（oblique reading）的分析。
首先是西北立面右部分右开间的瘦高矩形窗，它们在早期的立面方案中并没有出现，却重申了从斜角的阅读，给人以正立面（西南）与侧立面（西北）的边缘重叠（overlaps）的印象，同时加强了正立面（西南）“面纱”的阅读[图27]。
图27 西北立面瘦高矩形窗，重申了斜角阅读，同时加强了西南立
上述瘦高矩形窗连接了西南与西北立面。西南立面基本的正面阅读是C-A（笼子-实体）两段，西北立面基本的正面阅读是A-B-A（实体-笼子-实体）三段。若从两个立面相交的西角阅读，瘦高矩形窗让西北立面的中、右部分一齐阅读为笼子，产生包裹两个立面的A-C-C-A对称阅读[图28]。
图28 包裹两个立面的A-C-C-A阅读
这是观看位置对阅读建筑记号具有重要意义的例子。典型情况下，当一个立面从正面看时，是存在优先阅读的。当观察者走到斜角的位置，额外的信息可被阅读。然而，法西斯宫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从一个观看位置到另一个的运动，会显示交替性而不是额外的信息。那些在之前阅读为一个东西或另一个的，现在被阅读为两个一起。
此外，西北立面“整体框架”的基本阅读，促发了对整个建筑作为部分笼子，部分实体的二次阅读。当这与西南立面结合一齐阅读，此种阐释更显清楚[图29]。
图29 西北立面“整体框架”的基本阅读，促发了整个建筑部分笼
当我们再转90°，从北角阅读，西北立面中间部分三个开间网状框架的处理，可视作对西南立面的重复。而东北立面右部分的瘦高矩形窗，可视作对西北立面右部分的重复。通过要素的重复，表达了旋转的想法[图30]。
图30 要素的重复表达了旋转的想法
【东北立面】
尽管艾森曼没有明确指出，但据笔者在理解上耗时最多似可推断，东北立面（后立面）[图31] [图32]是四个立面中最复杂的一个。在各个立面中，艾森曼指出它有三处“唯一”：唯一在中间部分以水平的弦对半划分立面；唯一有玻璃体量突出了建筑体量；唯一把玻璃处理为实体，并把实体处理为薄膜。我们还是从立面自身的“三段式”与“两段式”开始，再与其他立面关联来分析。
图31 东北立面
“三段式”与“两段式”
东北立面延续着西南立面和西北立面的一些主题。它基本上是“三段式”的。与西南立面中间部分相似，它在中间部分有着网格状的开口。与西北立面的右部分相似，瘦高和扁长矩形窗也出现于此；中间部分最上弦的处理也类似于西北立面。这延续了西北立面中引入的顺时针旋转的想法。
而中、右部分，与最实的左部分关联起来看，可阅读为框架，形成实体-框架的“两段式”[图33]。
图33 中、右部分，与最实的左部分关联起来看，可阅读为框架
“两段式”阅读由多个记号（notations）所支持。右部分二、三层的扁长窗，与中间部分比邻的、后退的、几乎是方形的窗对齐[图34]。
图34 右部分的两个水平窗，与中间部分比邻的、后退的、几乎是
但是，上述的窗与中间部分的扁长窗并不对齐，营造了跨越立面的错动剪切，强调了中间部分的自治[图35]。
图35 右部分二、三层的扁长窗与中部分扁长窗不对齐
右部分扁长窗在首层又重新与中部分的对齐，为此还压缩了它的宽度[图36]。
图36 右部分扁长窗在首层又重新与中部分的对齐，压缩了它的宽
与西北立面
当与西北立面联系分析时，通过立面间要素重复表达旋转，无须赘述[图37]。
图37 立面要素重复表达旋转
值得注意之处在于，东北立面扁长矩形窗是比西北立面对应的窗上移了。上移的原因，艾森曼并无明示，但似可以下两处推断：一是东北立面首层设门而西北立面首层无门，因迁就门高导致对位上移；二是东北立面此开间所在为卫生间，须开高窗的功能要求所致。艾森曼于此指出，通过前述的[图34][图36]所示操作建立的中、右两部分的联系，中间部分缩进的面与右部分的面，可被阅读为连续的、褶皱的薄膜（membrane）[图38]。
图38 中右部分的联系让其被阅读为褶皱的、连续的薄膜，左为原
而上述扁长窗较于西北立面的上移，其上边缘则是对齐了西北立面左部分窗的上边缘，加强了北角“塔”的阅读[图39]。在前述三段式意味着动态旋转的同时，“塔”的阅读意味着静态的阅读，由是产生了“旋转——动态”与“角塔——静态”的交替阅读。
图39 北角的窗上边缘对齐，加强了北角“塔”的阅读
与西南立面
东北立面与西南立面的相似之处，一是都在中间部分的上部切除挖空[图40]；二是立面上位置、形式相似的L形窗与首层的开门[图41]，三是“两段式”与“三段式”的交替阅读。
图40 东北立面与西南立面都在中间部分的上部切除挖空
图41 西南立面（上）与东北立面（下）中位置、形式相似的L形
然而看似相同的“两段式”实则却是虚实反转的，西南立面左虚右实，东北立面左实右虚。前文已述“三段式”和立面要素的重复，意味着旋转[图30][图37]，而当在轴侧图中审视西南立面与东北立面的“两段式”时，在体积概念上前后立面的联结，却意味着静态。由此形成了“三段式——旋转——动态”与“两段式——联结——静态”的交替阅读[图42]。
图42 “三段式——旋转——动态”与“两段式——联结——静态
相似性就在此终结，东北立面比西南立面开敞程度更低（更不成网格），即使在开敞的中间部分也是。这是因为，东北立面中，看起来像是实体的内部体量（internal volume），恰好位于笼子后面，并抵住东北立面中间部分外边的框架[图43]。这种紧压暗示了一个轴向的矢量，把内部体量从中间推到后面。在入口的西南立面，体量被视为从立面上退开。体量的位置是偏心的，可以被阅读为在确定从前到后（西南到东北）进入的方向；或者，交替地，它的位置可以视为平面上的不对称，是在正面进入方向上增加了一个虚的开间的结果。
图43 看起来像实体的内部体量，抵住立面中间部分外边的框架
在任何一种情况下，后立面中间部分外层网格状的面，看起来像是包含了内部体量的运动，导致建筑外表面被阅读为包含了内部体量的一层薄膜[图44]。它是四个立面中，唯一在其中能阅读到薄膜的立面。艾森曼没指出但似乎值得一提的是，此膜与[图38]的膜所指是不同的。
图44 建筑外被阅读为包住外部体量的一层薄膜，左为原书照片，
对内部体量的营造与发现，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特拉尼与再设计者艾森曼。笔者在其他章节沿西南——东北中部分的剖面中，以虚线标示出内部体量的位置，其空间限定并不明确[图45]。似乎可以说，从东北立面外观和艾森曼的轴侧图解才能感受到的内部体量，更像一个疑幻似真的魔术戏法。
图45 在沿西南——东北中部分的剖面中，以虚线标示出内部体量
玻璃体量
东北立面除了能阅读为面（plane）和薄膜（membrane）以外，也可阅读为在初始的实体中挖去中间部分。这三种阅读由后立面的一个独特的设计——在左部分突出的玻璃体量——进一步引入思辨状态[图46]。
图46 东北立面左部分突出的玻璃体量
突出的玻璃镶板（projecting glass panal），因其钢框架的细和玻璃面的薄，被阅读为体量。这是唯一一处立面玻璃被处理为体量，而不是平面上的虚空。这个玻璃镶板也是唯一打破建筑体量边界的要素。
在后立面A-B-A或A-C任一种阅读下，左部分都呈现为实体。然而，当玻璃阅读为体量，其周围的平面之实体阅读就产生了疑问。（笔者对此的理解为，实体只能挖，而此处有体量突出。）进一步地，玻璃体量刺穿实体的事实暗示，立面的左部分是薄的，并且是类似于中间部分的膜的阅读。
这种思辨状态更被一个重要的事实所强调。玻璃体量的开窗，是建筑中唯一以铰链式（hinged）安装的窗，以让其在开启时平行突出 [图47]。当玻璃镶板的窗开到最大时，才可能呈现完美正方形的阅读[图48]。
图47 以铰链式安装的窗，以让其在开启时平行突出
图48 当玻璃体量的窗开到最大时，才可能呈现完美正方形的阅读
【东南立面】
初次阅读
初次阅读下，东南立面[图49] [图50]是最为实体的，在字面上（literally）和概念上（conceptually）都是。它既不是两段式也不是三段式。
图49 东南立面
图50 东南立面
它的开口像是在实体中挖出来的，不仅因为开口独有的尺寸和形状，也因为窗玻璃的面从表面后退了[图51]。
图51 东南立面的开口像是在实体中挖出来
东南立面虽然是最实体的，也是唯一的全部水平和垂直网格线都标示出来的立面。这些标记是由孔洞的布置而非线状的要素产生。因此它呈现最为实体的同时，也展示了潜在的整体网格[图52]。右边四个开间的L形窗标记了垂直和水平的网格，然而保留着足够连续的面，以暗示实体体量的支配地位[图53]。
图52 最为实体的东南立面，也展示了潜在的整体网格
图53 L型窗标记网格的同时，也暗示着实体
此外，“L形”图案的扁长矩形窗，从其他立面暗示水平楼板线的位置抬高，暗示对其他立面的打断[图54]。
图54 “L形”抬高，暗示打断
实体占主导的另一个原因，是对其他三个立面对称的A-B-A结构的抑制，这支持了非对称的三段式状态，提供了更统一的阅读。然而，在这种阅读中，几个意义重大的二次诠释（secondary interpretations）出现了。
二次诠释
首先，三种不同的开口方式可以被阅读，暗示着其他立面的三段式阅读[图55]。
图55 三种不同的开口方式，暗示其他立面的三段式
其次，立面自身暗示了实体-笼子接合的阅读[图56]。
图56 东南立面自身暗示了实体-笼子接合的阅读
在立面的左部分有一个浅的缩进（setback），定义了四个垂直叠放的、内嵌的面之外轮廓[图57]。
图57 东南立面左部分浅缩进，左为原书图片，右为笔者示意
这些缩进在东南立面创造了可能的A-C阅读，与西南立面对应位置反向后类似。在此种阅读下，东南立面可视为西南立面的反向：西南立面，从南角，阅读为实体与笼子；东南立面，从南角，阅读为笼子与实体。当从南边斜角看去，它们呈现为另一者的镜像[图58]。这些C-A与A-C阅读（因与其他立面A-B-A状态不同）产生了角部独特的状态，必须在它自身中分析。
图58 东南立面的缩进创造了A-C阅读，与西南立面互成镜像
角部
从一开始，位于东南立面左部分的角部就被设想成网格[图59]。
图59 南角透视草图，方案3b，朱塞佩•特拉尼
这些网格的存在可以两种方式阅读：其一，与入口立面一起，作为加在网格体量上，类似“frontispiece”的标记[图60]。
图60 东南立面左部分的网格，作为“frontispiece
其二，与西南立面左部分的后退一起阅读，暗示旋转。在东南立面中概念上（conceptual）的缩进，与西南立面中字面上（literal）的缩进，两者间含蓄的关系标记了旋转这第二种状态[图61]。
图61 东南立面左部分的网格，与西南立面左部分的后退一起阅读
我们再从更早的草图分析角部[图62]。
图62 南角透视，方案3a，朱塞佩•特拉尼
首先，它暗示的想法是，建筑体量已经从单一的立方实体或虚体进化了。这由角部的实体和立面中部的笼子所暗示[图63]。角部是有体积的，从立面中央的位置看，强烈的三段式划分是明显的。
图63 角部的实体与立面中部的笼子
由此，这可以阅读为对帕拉迪奥式带四塔府邸（Palladian four-tower palazzo）[图64]的类型学参照（typological reference），由简单的实—虚—实的符号接合。
图64 Palazzo Thiene平面及剖面，来自网络
然而上述草图[图62]所示东南立面实体的左部分，是从立面表面后退的。缩进反驳了角部作为实体的阅读，反而暗示了，西南立面在概念上是从内部体量分离的正向的面[图65]。
图65 西南立面在概念上是从内部体量分离的正向的面
前文已述此处缩进与西南立面左部分的缩进，一起暗示建筑中风车状旋转。若非如此，网格化的笼子与四个实体角部将会生成静态的阅读。这个缩进涉及到交替的“对称与非对称（形式上）”以及“静态与旋转（概念上）”的关系，而形式上与概念上的关系却未有定案。
层面交替（alternative ideas for frontalized planar layers）
最后，西南立面可作为一系列沿着西南-东北轴线、从前往后的面中，最前的一个面[图66左]。相反，东南立面可阅读为，沿着东南-西北轴线的面之结束[图66中]。两者一起，质疑了以上任一种阅读先在的主导地位[图66右]。
图66 左：西南立面为最前一个面；中：东南立面为面之结束；右
参考文献：《Giuseppe Terragni: Transformations, Decompositions, Critiques》，Peter Eisenman，The Monacelli Press，2003-8。本文图片除有注明来源外皆出自该书。特别鸣谢：同尘设计 郑巧雁 对上述书目的数据化工作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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